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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白领从上海辞职,回乡下种地

2020-11-20 12:42: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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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,她搬离了上海市区,到崇明岛当了一名“农民”。离开不算太难,难的是该如何向母亲解释离开的动机。

古月原名胡思琴,江西上饶人。在台湾做交换生、荷兰留学、毕业后留在上海、在世界500强企业工作……女儿光鲜的履历,曾是母亲津津乐道的谈资。

去年10月,古月辞去工作,搬到崇明岛后,母亲曾上岛找过她,“我们谈了很久,但始终谈不到一块去”,古月一着急,对母亲说,“你就把我当成废物吧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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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:25

古月逃离上海,并非一时冲动,而是在日积月累的考量后做出的决定。

“我也曾以为,自己很适应一线城市的生活”,但在那个小公寓里独居6、7年后,古月开始被一个问题困惑,“人跟机器的区别在哪儿?”

在她看来,自己活得越来越像一部过载的机器,工作节奏越来越快、无尽的应酬、加班,人际关系的疏离……强烈的虚无感,时常充斥了她的脑子。

而填补这种虚无的,似乎只有无尽的消费欲望。

“有一次我生病了,躺在床上,没有人知道。我想,假如我就这么离开了人世,可能也不会有人知道”。

“以前有个网络热词,叫做逃离北上广”,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,古月忽然找到了破局的答案——她要成为其中一员 。

离开上海,但她不愿回老家,“一是会直面爸妈的反对,二是我也没想好,回到一个小城市我能做什么”。

古月计划一点点离开上海,比如,先搬到上海郊区——即使将来后悔了,回来也不难。

古月的朋友圈里,她并非第一个逃离上海的人。

古月有一位朋友,在崇明岛租了一个小房子,带一个院子和一亩地。将崇明岛作为逃离的第一站,源自她对这位朋友的一次拜访:田园风光、干净的空气、缓缓流淌的小河、小路旁茂密的树林……这些和都市生活迥异的场景,深刻地吸引了她。

“我搬过去后,逐渐认识了一群先我一步,在崇明岛生活的朋友”,古月说,他们给她分享在这里的生活经验,也和她分享耕种的土地。

“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”,在上海工作,想和人谈事、聊天,需要先约时间,但在这里,时间概念变得淡薄了,“我可以随时去朋友家里,他在,就一起聊聊天,帮他干干活;他不在,我就去忙别的事”。

“人和人的关系,变得简单而轻松”。

古月生活的地方,名叫“废材农场”,这是“农场主”老贾和妻子取的。古月坦然接受了这个自嘲式的称谓,按主流的观点评判,自己现在的状态,不就是一根无用的废材吗?“我们相信,无用也是一种美,我们应该包容一些人,可以选择他们喜欢的,无用的生活”。

除开“废材”这个感情色彩强烈的词,和古月一样的崇明岛居民,在正式场合也称自己为“新农人”,“大家都在研究如何更快挣钱时,我们像农民一样,晒着太阳,锄地、铲草、挖沟、用劳动生产食物,解决生存问题”。

但就是这种低效的生产方式,让古月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。

“种地的感觉,像是养了很多宠物”,古月说,城市生活的孤独感,在这里消弭了,“我不孤单了,因为它们都是活的,每天都在变化”。

“住城里时,很多食物都没味道,吃不出满足感,但自己种出来的萝卜、西红柿、花生……会带着它该有的香气、触感、味道,进入到你的身体,给人强烈的幸福感”。

“我现在一个月只花400多元,其中还包括250元的房租”,古月说,相对上班时,这根本不算什么钱,“在上海吃顿饭,随随便便都要一两百元的嘛”。

“消费降级”已不足以形容古月了,这几乎是一次消费断崖。

但她认为,减少消费后,她反而经历了生活质量的飞升:住的地方更宽敞了,吃的食物更健康了,空气更好了,作息更规律了。

在城市里,“我们通过消费获得安全感和存在感,它也驱动着我们去赚钱,多赚钱,消费没有给我带来自由,反而形成了束缚”。

“脱离消费主义后,我整体的生活状态是更好了”。

古月在田间地头高兴起舞自动播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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倍速《眼界TALK》中,古月在田间地头欢快起舞。

古月认为,花钱少带来的好处,就是不用花心思去赚钱。

“过去需要什么东西,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买”,而现在,则是自己动手去做。职场时的高跟鞋、小西装、礼服,现在都被古月改造成了另一种模样。

她学会了做豆瓣酱、晒南瓜干、酿酒……连路上捡的无患子,晒过几次后,也可以制成天然的洗涤剂。

“动手做东西,是人的一种本性,也是自我探索的过程”,古月说,她很享受这个过程带来的乐趣。这是她在上班时,很难体会到的。随着购买的减少,消费欲望也在降低。

古月正处于一种与主流背道而驰的状态,“大家都在担心消费降低,操心买房、买车,不断去旅行,寻找新的刺激,由此带来的后果是,一旦收入降低,对未来的安全感就崩塌了”。

有的朋友知道古月去崇明岛后,把李子柒的视频发给她,问,这就是你想要过的生活吗?

古月认为,视频里面的场景过于浪漫,和自己真实的生活状态,其实并不一样。

田园风光的背后,也有不尽人意的一面。

在上海工作时,古月住9楼的公寓,干净整洁,空气相对干燥。搬到崇明岛后,她住在农家房里,岛上风大、湿气重,“很多虫子顺着风就吹进屋子里了,屋里偶尔会发现蜘蛛网,脚边经常有虫子爬来爬去”。

进入梅雨季节,岛上的东西更容易长霉,一有太阳,就得赶紧拿出去晒。“在乡下生活久了,对天气就特别敏感,因为它和你的生活息息相关”。

田园劳作也是一件辛苦的事,晒太阳是不可避免的。崇明岛风很大,这也让古月有点不太适应。下雨该干嘛,出太阳了该干嘛,都有不一样的安排,“如果错过了,那可能就会把你的生活变得一团糟”。

相比李子柒,古月以前没有乡下生活的经验,甚至连做饭都不会做,凡事都要从头学起,面临的挑战自然更多。

“好在邻居们都愿意帮我”,古月说,在这个社区里,有人是种地的,有人是做手工的,有人是来远程办公的,职业各不相同,但彼此的关系都很和谐,“这就是我理想中人与人的相处方式”。

相比农村生活的不易,古月面临更大的难题,是如何去说服父母,接受自己的改变。

海归女不顾母亲反对去农村种地自动播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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倍速古月在《眼界TALK》中讲述母亲反对自己的新农人生活

母亲来岛上看过古月,女儿的新生活,对她形成了强烈的冲击,“你真要变成这个样子吗,我无法接受,你是有能力在城里面好好上班、赚钱的,别人都能上班,为什么你就不能?”

古月说,她们之间发生过争执,母亲也为此流过泪,她很难理解,女儿甘心做一个“废材”的想法。“我只希望,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还能过得开心,他们也能慢慢理解吧”。

我们拍摄的过程中,正好赶上农场租期到期。

土地的主人,准备将农场承包给专业的农业公司,挖掘机将开进农场,开始平整土地,为以后的精细种植做准备。古月回到农场,在自己的小菜园里采摘最后的一批成果。

她和朋友一起去了趟市区,参加集市活动,把自己栽种的食材带给更多人品尝,分享自己的快乐和活力。

在崇明岛生活一年后,古月对自己的未来,也有了更多感悟和规划。最近,她正在努力学习更多的生活技能。

“我感受到新的呼唤,那种更原始、野性的东西,我想要继续挑战自己”,即使物资会更匮乏,但却能让她更多体会到生活的动力。

“我希望我们的社会更加多元,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。发现自己最想要的生活,是值得被肯定和鼓励的”。

驱动我们改变的,不该只有金钱,还有对未知生活的好奇心。

保持好奇心,《眼界Talk》的嘉宾们,将会分享更多有关“打开眼界”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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