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节
这样那样地跑来跑去,总之因为太过小心翼翼的缘故,所以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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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这个原因吧,回到家,我总觉得松了一口气。
老妈做的平淡无奇的饭却很好吃。
我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是青椒肉夹馍,或者说是炖青椒肉夹馍,加了一种介于番茄酱和调味汁之间的多汁,把青椒肉夹馍炖在一起。
肉里有融化后伸长的芝士,又苦又甜的甜椒,还有煮得紧实的硬汉堡。还有滋滋、滋滋的浓芝士的组合,能消耗大量的米饭。
可以一起吃,也可以剥下青椒分开吃,味道很好。特别是汉堡,因为加入了稍微大一点的洋葱和牛蒡,所以有沙沙的独特口感。
味噌汤是南瓜和地瓜,甜得咕嘟咕嘟的,老妈在筷子上叫它“暴力黄瓜”,因为做法是把黄瓜敲碎,吃之前用盐和大叶浅腌一下。
之后就是紫苏海带的佃煮。,与助子一起炖煮,甜咸适中,光是这样就可以轻松吃掉两碗米饭。
然后我一边说着学校的事,老妈则一边抱怨着自己的工作,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。
老妈笑着说,虽然是冬天,但厨房里种的紫苏叶枝繁叶茂,很难吃。听了她的话,我感觉自己原先十分劳累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。
“我也不是那么喜欢紫苏。”
“那为什么要养呢?”
“你看,我不是经常想种吗?厨房香草什么的,种了薄荷也消费不起,香菜我也不喜欢,于是就只有紫苏了。”
没错。我在我家种了一年多的薄荷——就在那个悲伤的冬日里,清美小姐选择了独自死亡,她留下的薄荷拿到我家种植。
薄荷香味确实很好,但我不知道关键的使用方法,今年也只能用于观赏。
“那明天做那个吧。和大叶一起把排骨烤得又甜又辣。我帮你烤。”
“啊,那太好了。”妈妈说着,啪地打开了啤酒罐。
对于今天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,为什么会感到莫名的高兴呢?
“啊,对了,有报纸吗?”
“报纸?今天的可以吗?”
“嗯。”
吃完饭后,等了一会儿,老妈为了扔剥下来的橘子皮,把宣传单折成垃圾桶,我对她说道。
我接过老妈递过来的报纸。
不管怎么说,我们家从很久以前就订阅了报纸。
“…………”
我“啪”地一页一页地翻开柔软的纸张,追随着嵌入其中的文字。
“怎么突然说什么报纸?”
怎么了?老妈讶异地看着我。确实,平时报纸之类的,都是在我对电视栏目里有感兴趣的新闻的时候,如果不是的话就不读。
特别是最近,一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,就会马上上网查。
想知道什么的时候,我认为最快的信息来源是SNS。
但是。
“……到现在为止,我什么都没想就跳着看了,这些报道,每天都有人一个一个地写。”
“是啊,有人经常找这么多可以写的东西。”
老妈半是惊讶地说,我不由得吃了一惊。
“怎么了?”
“……不,没什么。”
每一天,为了向我们传达什么,为了寻找看不见的答案,确实有人在奔波——比如八锹先生。
那一天,面对规规矩矩地收在小框框里的几句话、几件事,我确实感到了敬意。
但这也意味着八锹先生对我们来说可能是个危险的存在。
不,对我今后来说,可能会成为不想待在自己身边的人。
所以,无论如何都要洗清嫌疑。
我必须解开市川小姐事件的谜团,让记者相信我。
但这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简单。
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忙忙碌碌的周末,星期一完全提不起精神。
“一大早就打哈欠,看样子你很累呢。”
早上,我刚一落座,就打了个大哈欠,阿世知惊讶地说。
“没什么……周末太忙了。”
“馆胁君好像总是很忙。”
说这话的是鸿上。“是好好地学习了吗?”,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变成了贝壳。
“先不说这个……你们俩喜欢洋娃娃吗?”
“洋娃娃?”
“是吗……人偶,果然是长大后也还喜欢的东西啊。”
在处境进一步恶化之前,我先问了两人,周末,在我的旅途中留下足迹的是“人偶”。
白色的像死者一样的人偶和蓝色眼睛的人偶。
这是一个曾经深受孩子们喜爱的、独一无二的人偶。
“这个嘛,基本上还是很可爱的。什么?馆胁,你一觉醒来就发现娃娃了吗?”
“不,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阿世知和鸿上面面相觑,感觉两人似乎觉得有些恶心,的确从我这个男孩子嘴里说出洋娃娃这种东西,总让人觉得不太对劲。
“有些人有木偶恐惧症,所以很难说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恐怖谷。”
但是,很多孩子小时候会玩,会崇拜吧。这样的孩子即使长大了,也会对洋娃娃产生亲近感,也有人正因为长大了才着迷。
听了这话,我恍然大悟。总之,小时候喜欢的东西,长大后也不会讨厌。
“有人家里有一堆人偶,我在网上的朋友里听说过,有一个姐姐几乎把自己的一切都投入到人偶身上而工作了。”
当金钱从“零花钱”变成“工资”的时候,人们才知道沼泽水的舒适与危险——阿世知一本正经地说。
“而且,因为是人的样子,所以其的想法会更加深刻吧。祖母送我的洋娃娃,我到现在也没有扔掉,一直珍藏着。”
鸿上也这么说。确实,对于那种长着人的样子的东西,移情的方法又会改变吧。
“而且……漂亮的眼睛、可爱的嘴唇、玫瑰色的脸颊、漂亮的皮肤……最喜欢的、梦幻般的衣服——不只是可爱,人偶才是自己的理想吧。”
“理想?”
“嗯。不光是理想……还有自己的愿望、憧憬……总之,把特别的感情重叠在一起,我觉得这就是人偶。我说不好……应该说是心灵、灵魂的一部分吧。”
也有像兰香那样喜欢穿自己喜欢的衣服的孩子,鸿上笑着说。
“但是,如果穿着自己想穿的衣服,按照自己想成为的样子去买的话,大概是不一样的。我想,把自己的理想和心重叠在一起的,就是人偶。”
“那么,那么……比如说,自己把那个人偶弄坏的时候,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?”
“什么?”
对于这个问题,鸿上似乎没有马上回答,而是看着阿世知。
阿世知偷偷涂上了彩色唇膏,嘴唇红红的,笑了。
“死!”
“死?……什么?”
“是啊。不过不一定是肉体。比方说,自己的灵魂,现在的自己,就像重要的什么被‘失去’了一样——不是吗?是灵魂的一部分。失去和本人的死亡是一样的。失去心爱的洋娃娃,就等于自己也死了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人偶是人的形状。
人的形状的东西,总有一天会寄居人的生命。
不知是什么时候,在哪里读过这样的故事。
不过是玩具,不过是玩具。
喜欢玩具的人有很多,但人形人偶更能生动地贴合人的人生吗?
“那么……比方说,在自己死之前,把喜欢的人偶的头砍下来,这是在练习自杀吗?”
我想起了战争时期被毁坏的友情人偶——还有在pobon地区自杀的住吉小姐的高价人偶没有头的事。
“砍下人偶的头,不是想砍下自己的头,就是想砍下模仿人偶的某个人的头吧。我觉得这不是一般的事情。因为脑袋啊,砍掉啊,其他的死法还有很多呢。”
砍掉脑袋,这种残酷的意义——想到这里,我确实毛骨悚然。
人偶是依代、形代、人代,代替了某个人的自己——如果那个人偶被砍掉了头的话。
“我觉得长得像人的东西,果然是非常有意义的。”
鸿上表情微妙地低声说着,把头靠在站在旁边的阿世知的肚子上,那木偶般的动作,让我感到一阵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