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周末最悲哀的就是发生在贵州的车祸。今日凌晨,贵州黔南州三荔高速贵阳往荔波方向,发生一起客车车翻事故,事发时车上有47人,造成27人遇难。
凌晨2点多发生的事故,到现在已经是晚上6点多,我们仍然没有得到太多消息。
来自贵州日报客户端的消息,承认“事故车辆为贵阳市涉疫人员隔离转运车辆”——记住,这是对车辆的描述,而不是对人的描述。财新网采访到事故发生地工作人员,证实遇难的是“隔离转运人员”。
我们现在能够确定的是,这是众多从贵阳转运出去的密接人员。有一张事故车辆的照片显示,旅游巴士司机穿着防护服,戴着护目镜。还有一些人证实,从贵阳转运出去的,有的要八九个小时,大巴中间不停,不准备上厕所,憋不住的老年人,只能用塑料袋在吃上解决。车上不准开窗户,也不允许开空调,非常闷热。
我们无法断定,发生事故的车辆,就一定是按照这个规范进行操作的,这需要调查组的深入调查。但是可以肯定的是,出于“防疫的需要”,转运车辆遵循的就是这样的规范。从司机的穿戴可以看出,他严格遵循着某种规定。
事故的具体原因仍然需要调查。人们猜测的方向也不是没有道理,比如,凌晨2点以后,根据交通安全法是不允许大巴上路的,这是强制规定,因为司机容易发生疲劳;另外,司机戴着护目镜,在夜晚开车,是否影响视线?
事故车辆并没有遭遇撞击,而是自己侧翻,当然可以把全部责任归结到司机身上,但是如果最终只处罚司机(还不知道他是死是活),无疑会让全国人民失望:整个系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?
人们的疑问有很多,比如,为什么转运总是在深夜进行?不管是在上海、成都还是在拉萨,贵阳,都有深夜进行转运的事被曝光,为什么不能在白天转运?或者还可以追问:很多拉走隔离的人,在家里也是单独居住,为什么一定要拉走和很多人住在一起?
看到一个贵阳人发帖说,他不愿意转运,请求防疫人员把他家的门锁死,这样他即便是阳性,也绝对不会传染给任何人——这是多好的市民啊,但是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?
在贵州日报客户端发布的贵州省第一份通告中,明确指出,“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受伤人员”,这话看上去很有决心,但是却让人感到一丝不安,因为造成悲剧的,可能就是“不惜一切代价”转运。
很明显,贵阳市面临着很大的防疫压力。之前,有40万居民的花果园社区一直有人反映缺乏生活物资,而一份官方文件显示,贵阳市要在9月19日实现清零,压力非常大,或许,相关部门有“不惜一切代价实现目标”的想法,才让大巴在凌晨开上高速公路——因为这已经是违反交通安全法的行为,已经突破了法律的底线。
最终,代价还是出现了,那就是27条人命。
贵阳很忙,贵阳很累,但是在我们唯一没有看到的是,在忙和累中,有“人”的存在,你们这么辛苦又是为了什么?第一份官方通报,只认定“事故车辆为贵阳市涉疫人员转运车辆”——关注的重点竟然只是车辆,而没有一句话用来描述遇难的市民。
很明显,这是远远不够的。我们需要一份名单,告诉我们这27个人是谁?他们是传说中的“都是学生”吗?还是有很多个家庭?有没有一家家庭全部遇难?——细节当然让人悲伤,但是这才是真相的第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