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红大花脸、孙悟空猴脸、大熊猫脸……在现代民乐的伴奏中，一张张脸谱在川剧演员脸上飞快掠过，让人目不暇接。对成都人来说，变脸绝技并不陌生。但眼尖的人会发现，这次的变脸和以往看到的都不太一样——
(资料图片)
7月28日晚，在成都第31届世界大学生夏季运动会开幕式上，短短20秒左右，来自成都市川剧研究院的国家二级演员康勇变出了12张脸，最后一张脸以大熊猫“花花”为原型创作，惊艳全场。
↑成都大运会开幕式川剧表演方阵
今年52岁的康勇从事川剧艺术行业已有30余年。于他而言，这次的表演比以往任何一场表演都要特殊：“作为川剧传承人，能在‘家门口’举办的盛会里向全世界展示家乡的非遗文化，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。”
除了展示宣传非遗文化，“变脸”还被赋予了更多深意。
20秒变12张脸：
“是全新的挑战”
康勇是在3月15日接到参与成都大运会开幕式表演的消息的。从这天开始，他暂停了其他所有事务，一心扑在了节目上。
他告诉红星新闻记者，要在20秒的时间里变换12张脸，在业内来说也极为罕见的。“常规演出一般是在3-5分钟里变换6-9张脸。这次表演对我来说也是全新的挑战。”
不仅技术上有难度，川剧表演方阵还要和开幕式上其他方阵融为一体，“不能显得突兀”，因此，音乐上也采用了现代民族乐。
为此，不管是在脸谱图案还是形体动作上，康勇都进行了特别设计。
↑康勇
从变换的脸谱来看，12这个数字是康勇和导演组共同商量后的结果，“它象征着一个完整的轮回，具有圆满、完整之意”。在作出这个决定前，他还特意向师父彭登怀请教技术上的可实现性。
从脸谱设计来看，因为舞台很大，距离最近的观众也在10米开外，因此在传统大花脸谱的基础上简化了纹饰，主要以强烈的色差来体现变脸的反差感。
康勇介绍道，12张脸其实代表12个人物，每一张脸都有不同的寓意。以第一张脸为例，第一张脸是中国红，代表着中国欢迎你，成都欢迎你。
最后一张脸是一只呆萌的大熊猫，原型是大熊猫“花花”。在设计前，康勇专程去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排队看花花，也在网上搜索了大量照片，再进行艺术勾勒，“是传统艺术新、奇、特的表达”。
除了脸谱，整个川剧表演方阵的脸谱、服饰、头盔、披风乃至鞋子，都是有专人设计和定制。
“尽管变脸是自己的绝技，但设计自己的表演服饰，自己却是个外行。”康勇给红星新闻记者展示了几张图样，全是其亲手设计。他坦言，在设计服装时，除了自己的师父，他还请教了戏曲服装设计专家，再融入自己多年的艺术历练，最后就完成了开幕式上大家所看到的川剧大武生英武的造型。
服饰设计也融入了太阳神鸟的主题，比如以金、红为主色调，吉祥如意的图案和纹饰遍布全身，头盔也比常规演出重2倍，约近10斤。“精心筹备，就为全世界的青年和国际友人真正领略到川剧变脸绝技的魅力。”
30名大学生的“变脸”速成班：
3个月学会变4张脸，还要整齐划一
事实上，对康勇来说，最难的不在于20秒变换12张脸，而是要在短短3个多月的时间里，指导川剧表演方阵的30名大学生熟练掌握变脸这一绝技。
开幕式表演中，30名大学生在40秒的时间里变换了4张脸，这4张脸是固定4个程序，必须丝毫不乱，否则就会失败。同时，要配合相应的肢体动作及音乐旋律，还要整齐划一，可谓是难上加难。
“川剧变脸讲究天赋，有天赋的人花上一年半载才能达到导演想要的效果，何况是对川剧全然陌生、像白纸一样的大学生。”他告诉红星新闻记者，这是一场大学生的盛会，尽管很难，但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用专业演员进行替代。而要想“速成”，只有不停练习。为此，他制定了一套全新的教学计划。
↑成都大运会开幕式川剧表演方阵
川剧表演方阵中有女演员16名，男演员14名，但正式表演时这30名演员并无男女之分，不论服装、头饰、脸谱，还是形态动作，都是清一色的川剧大武生造型。
这30名演员尽管都来自艺术系，有一定舞蹈功底，但舞蹈和川剧不一样。“舞蹈讲究柔软放松，川剧讲究一个‘紧’字。”在肢体动作上，就要进行一次全新的改变。
时间紧、任务重，4月初开始，演员们几乎每天都要花上10个小时的时间进行训练。
“他们很聪明，学得很快。”康勇说，当进行合成彩排，看到同学们基本可以整齐划一地完成表演，他和导演组深感欣慰的同时，也看到了大学生身上拼搏努力的精神。
在脸谱设计上，大学生变换的四张脸谱分别为红、绿、黄、蓝四张脸谱，这四张脸谱和地面投影的四张脸谱交相辉映：
红色代表中国红；绿色寓意着本届大运会践行的“绿色环保低碳”理念；黄色和太阳神鸟呼应，代表着辉煌和希望；蓝色则承载着“美好蓝图渐成真”的希冀。
背后故事：
除了“惊艳全场”，“变脸”承载更多含义
事实上，在最初开幕式导演组的设计中，川剧表演方阵的节目主题为“冠军之舞”，采用古今结合的方式，演员们身着击剑服饰，手上执剑，结合变脸进行艺术设计。“考虑到川剧变脸风靡世界，川剧又是非遗，最终导演组决定展示最传统的变脸艺术。”康勇告诉红星新闻记者。
除了每天对30名大学生进行辅导训练，每天晨起、睡前，康勇都会在家不断排练。他分享到，8岁的儿子也给了自己一个表演灵感：一开始，12张脸变换的节奏是匀速的，但一次在家演练时，儿子告诉他这不够精彩，应该有快有慢。这才有了开幕式上快慢交替的变脸。节奏最快时基本一秒变换一张，直到最后一张熊猫脸出现，停留2秒后再变回演员原本的脸。
“这也是一个体力活儿。”他告诉红星新闻记者，排练期间最晚一次到家已近凌晨四点。在开幕式前，他身上那根弦一直不敢放松，日夜思考如何做得更好，就连做梦也全是变脸。
开幕式上的变脸不仅仅是要“惊艳全场”，“变脸”本身也承载了更多含义：
“大运会这样一个世界级的运动会能在中国、在成都举办，这与祖国的强大息息相关。和变脸一样，我们的国家、我们的民族，无不是在变中求索求发展，才有了今天的繁荣昌盛。参加此次盛会的青年学子亦如此，希望他们的人生越变越辉煌。”
天府融媒·成都商报-红星新闻记者 彭祥萍 摄影记者 王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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