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PO项目募资总额10.61亿元，承销保荐费用815.1万元，承销保荐费率仅0.77%。本周，据一家央企子公司的上市公告书披露，投行展业价格又创出了2020年以来的新低。
0.77%的费率水平，不仅明显低于4%到5%的市场平均水平，也比近期个别大型IPO项目不到1%的低费率再作了一定幅度的“折让”。
以“优惠价”承揽项目的做法虽也是投行的市场竞争手段，但此类案例往往更易引起监管的关注。如前不久，12家券商因在债券承销项目招标中涉嫌低价竞争而遭监管约谈，被要求完善报价内部约束机制。
10亿元IPO项目投行只拿815万元
1月19日，前述央企子公司在中小板首发上市，保荐机构为中信建投。上市公告书显示，本次发行募集资金总额为106060.61万元，扣除发行费用后的募集资金净额为104355.69 万元。而在1704.91万元发行费用中，承销及保荐费用仅815.1万元，费率仅0.77%。
据Wind统计，2020年全年共有59家券商获IPO承销收入233.95亿元，平均承销费率为4.95%。从IPO项目角度来统计，费率最高的是申万宏源保荐的上纬新材，承销保荐费率21%;承销保荐费率最低的是中信建投保荐的厦门银行，承销保荐费率0.94%。
低于市场平均价的承销费率并不少见。一般而言，大型优质项目的费率可能就会偏低。不过，在前述央企子公司的案例中，无论是从募资规模还是企业规模看，都不能算得上是大型项目。
尽管0.77%的费率远低于平均水平，但保荐机构或许有其自身的商业逻辑。在受访的资深业内人士看来，保荐机构在IPO过程中收取的承销保荐费用与费率，既反映了券商的议价能力，又与IPO标的的实际情况紧密相关。
费率往往是IPO过程中券商与拟上市企业综合博弈的复杂结果。“发行人的股东背景较强，对投行而言，通过承销业务能与发行人及其关联方建立合作，将有助于拓展后续业务。”该业内人士说。
承销费率“暗战” 屡现“破三”“破一”
在债券承销领域，投行业务人员对低价竞争已是见怪不怪，或许还有些无奈。“低价承销太常见了。为拿一些好项目，承销费会被压得很低，甚至连人力交通成本可能都无法覆盖。这其实就是不图赚钱，只赚个名声。”一家排名靠前的大型券商的投行总监表示。
就在今年1月12日，中证协会同中国证监会债券部、机构部对12家涉嫌低价竞争的证券公司进行了现场约谈。这12家证券公司参与了中国铁路投资公司债券项目、中核资本控股公司债券项目的招标发行。
此前有媒体报道，部分券商在公司债主承销商招标中，报出的承销费率低至万分之一，也就是说，承销10亿元债券的承销费仅有10万元。
而部分券商的投行业务价格战，已从债券承销领域扩散至IPO领域。有业内人士称，在IPO项目中，承销保荐费率也屡次出现“破三”(3%)甚至“破一”(1%)的现象，反映出IPO市场的激烈竞争势态。“这是市场竞争的结果，而投行的同质化太严重。”这位业内人士表示。
“现在，投行打价格战主要还是为了抢占市场份额，份额越高则品牌效应越强，才能吸引更多项目，有望形成正向循环。有的投行为抢大项目强化品牌效应，往往会给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低价。”北京一家中型券商的投行部经理说。
监管警示投行连带责任风险
监管层对投行费用率过低的关注，是担心过低的费率可能引发项目的质量风险。
针对前不久的低价债券承销，中证协曾表示，低价竞争行为反映出市场有效选择机制失灵，折射出承销机构激励机制异化、信用信仰非理性、轻视执业质量、风险意识淡漠等深层次问题。长此以往将造成承销机构“看门人”职责的通道化，埋下债券市场风险隐患，进而伤及行业自身。因此，必须正视低价竞争潜在的危害影响，防微杜渐、防患于未然。
在近期发布的2021年首份《证券期货机构监管通讯》中，深圳证监局也着重强调了投行违规风险，并列举了个别证券公司及从业人员存在的五大类违规行为。其中就包括债券承销报价问题，即报价费率过低且报价流程未能严格按照公司内部制度执行。
深圳证监局还在监管通讯中警示了投行连带责任风险。深圳证监局表示，新证券法明确了中介机构的连带赔偿责任，对中介机构的责任要求越来越高，证券公司投行业务面临更加严格的法律环境和更高的赔付风险。
近期，“五洋债”欺诈发行案、中安消虚假陈述案一审中，法院均判决包括证券公司在内的中介机构承担连带赔偿责任。证券公司应高度重视投行尽职履责不到位承担连带责任的风险，切实改进投行业务管控模式，提升管控效果，勤勉尽责提高执业质量。
【记者观察】
低价竞争不能砸穿质量底线
业务能力同质化之下，投行承销竞争激烈。有的承销机构摸索出一些“门道”来，在能“撑门面”、冲规模的大体量或优质发行人项目上压价拼抢，在低评级或者后续项目上再争取赚钱回本。这类先赚吆喝再赚钱的低价竞争策略，在债券承销领域已屡见不鲜，还有向股权承销领域蔓延的趋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