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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孙嘉雯
寒假回家，开始整理阁楼上堆积的旧衣服。以前赶时髦，买的衣服花样百出，最后常穿的也就那么几件，多数被遗忘在角落里，一年又一年。
这次整理，就是和旧衣服来个断舍离。很快，衣服装满了整个麻袋，我拖着它就往楼下走。看我这架势，妈妈赶忙叫停，接管了我手中的麻袋，要再选一遍。
过年前，妈妈拿了几个抱枕给我看，说是送给我的新年礼物。我瞪大眼睛问道：“这不是我的外套吗?”说着便开始摆弄，要扔的东西摇身一变，居然成了新品。妈妈说：“我们这代人，东西旧了就改，小时候你穿的衣服还不是靠我改来改去做成的。”看着这些改造物，记忆中的旧时光一点点涌现。
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，几毛钱都要计算着花。鞋子一定买大几号，穿的时候多垫个鞋垫，妈妈说这样能穿得久一点。时间长了就会把鞋头顶破，这时就要用皮革在里面衬底，外面再绣一个卡通图案，又能继续穿了。衣服就是穿亲戚家哥哥姐姐剩下的，我穿着小了，再给弟弟穿。虽然穿的是旧衣，可是妈妈给我们修改的很合适，看起来一点不拖沓。冬天的时候，把旧毛衣拆成一个个线团，就能勾出一家人的帽子，那会儿在我们乡下，很少有孩子能戴上毛线帽，所以就算在教室，我也戴着不摘。
妈妈总是不停地做各种改造，手变得很粗糙，连指纹都被磨掉了。右手因为太劳累，患上了腱鞘炎，不过医生说休息一段时间能恢复过来。
后来，我们家搬到城里，日子好了起来。那时，要穿什么衣服，到市场上转一圈，应有尽有。钱紧时就只看面料，宽裕的时候再挑选款式，价格也不高，我们自然不用再穿别人的旧衣服，妈妈也就放下了这个技术。
我上大学的时候，日子彻底稳定下来了。衣柜里的衣服每年都要来个更新换代，淘汰后就堆到阁楼。久而久之，已经挤满了整个屋子。
这次妈妈的旧衣改造，好像又带我回到了过去，我还是那个小不点，看着妈妈在缝纫机前给我改裤边、裁鞋垫。四季流转，带走了妈妈的青春，留下的是对我们满满的爱。
现在，手工改造的日子已经远去，物质财富都很充裕，我们不再为衣食发愁，但旧时光里的爱意，和老一代人教给我的勤俭朴素，是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的宝贵财富。
